選擇幼稚園

提防幼稚園「黑店」

每年暑假過後，不但是學生們開學忙碌的日子，也是幼稚園陸續開始接受報名表的時節，家長們及早準備才不會掛萬漏一。在學校蒐集資料方面，估計關心教育的家長大概都會做足功夫，不過一間學校的「硬件」妥當可能只是一種表象，日常的實際操作「軟件」——老師及教育模式才是決定一家幼稚園是否出類拔萃的重要指標。

「乾坤挪移」的技倆

當年，在為兒子選幼稚園時，看中一間設有小農莊和露天遊樂場，於是便詢問帶領參觀的老師，小朋友每天可以到室外玩多久？

怎知她尷尬地笑了笑，然後說：「老實講，並不多。」

「不多也可以量化吧？」我追問。

「我想全日班一個月盡量會安排一次，半日班就比較困難。」

「那學校設農莊和露天遊樂場來做甚麼？」

對方又有點不好意思地笑著回答：「他們功課很多，上課時間都不夠。」

這應驗了我中學同學在做暑期工時的所見所聞，對方曾在九龍塘一間很出名的幼稚園工作過兩個月，該幼稚園有一個露天遊樂場，很多家長都很喜歡，不過……這個遊樂場除了面試時開放給小朋友們之外，平日上課的日子則嚴禁學生玩耍，理由是怕耽誤上課學習。美輪美奐的露天遊樂場實際上只是吸引家長的工具而已。遊樂場是幼兒的恩物，能幫助他們發展大小肌肉，玩耍可說是幼兒階段最重要的事，幼稚園竟將之作為擺飾，這不但是本末倒置的做法，也讓人懷疑辦學者對幼兒教育的認知到底有多少？

不過，上述情況還不算最誇張，據說九龍塘某名校幼稚園（洩密者曾在那裡工作），美其名由「外籍老師教授英語」，但為了節省聘請教師的成本，讓許多班級一起上英文課，然後由外籍老師在廣播中發音，中國籍老師「咪嘴」，在學生面前做出英文發音的嘴型。如果傳言屬實，繳付昂貴學費的家長不知道會作何感想呢？家長替孩子選幼稚園時，萬一遇上了這種幼稚園，真是非常遺憾吧！

「臨記」外籍老師

外籍英文老師似乎是許多幼稚園的生招牌，可是大家聽過外借這麼回事嗎？話說有次與一位幼稚園教師小聚，對方抱怨現在的家長過於功利，令他們被迫做一些不想做的事。

我當時心裡一驚！問甚麼事？

對方說：「所有家長都要求學校要有外籍老師，我們學校沒有，只好在開放日向其他學校借……」

啊！甚麼？借……外籍老師？

「是與別的幼稚園共用同一個外籍老師嗎？」我問，「幾乎所有幼稚園都這樣做，同一辦學機構，外籍老師輪流到不同學校上課，每星期一天。不是大家都這樣嗎？」

「不是，只『借』一天。」

「不懂！」我說。

「你真的很笨呢！」友人忍不住罵我，「就是只在開放日出現給家長看啦！」

「啊！」我恍然大悟，「那開學後家長沒看到外籍老師，怎麼交代？」

「有很多藉口可以解釋，例如外籍老師辭職了，暫時由我們的老師代課……其實家長不准送進教室，K1 或 K2 的小朋友根本不懂得跟家長講這些事，唯一比較麻煩的可能是K3的學生而已。」

原來如此，真讓人匪夷所思！幼兒語言能力不佳的特點，竟然被人這樣「充分」利用，而且理由還是「家長太功利」。想小朋友擁有更多的外語學習機會是大勢所趨，不能算是「功利」吧。

「你工作的幼稚園簡直當家長都是傻瓜！我兒子以前讀 K1 時，在睡前的親子時間，我也會問起學校裡發生的事，家長不可能不知道。」

「就算知道了沒有外籍老師，那時已經報名入學了，一般家長都不會專門為了有沒有外籍老師而輕易換學校，有些家長也不想小朋友又去適應新環境，所以通常都會不了了之。」

看來，校方是算準了家長心理。

「你不覺得這樣很過分嗎？」我感到憤怒，「如果幼稚園站在家長和幼兒的角度出發，會有甚麼感受？！」

「我只是一名小教員，根本沒有話事權。我也不想這樣的啊，這是上頭的決策！」友人喊冤。

友人確實沒權改變幼稚園的運作，對與錯還得校方的高層自我反省。許多私立幼稚園的營運需要自負盈虧，聘用外籍老師的成本較高，但又礙於家長需求，故此才出此下策。所以說，無論是學英語、選學校，還是思考小朋友的未來前途，在香港這個極端商業的社會，家長不精明，肯定對小朋友有所影響。

不聽話就關黑房

若感覺上述例子很誇張，那麼以下一位家長的分享，就更加令人難以置信了，可偏偏又是真人真事。

「兒子剛滿 21 個月，我就每天送他到荃灣區的一間幼稚園上 3 小時英文 playgroup，結果上了 4 天課就病了，兩星期後一復課就因與其他同學搶奪玩具而扯了同學頭髮，結果被老師及清潔嬸嬸捉到廁所打，可是學校只承認打手，離開後我問兒子在廁所到底發生了甚麼事，兒子說被姨姨打頭，同時用動作示範用手拍向他右邊耳朵對上的頭部。於是我與校長理論此事，她表示已口頭警告了清潔嬸嬸，還叫我繼續讓兒子上學，最好放下兒子後馬上離開，讓他們用專業的方法好好管教。翌日，當我親自到學校再跟進這件事，校長回應說清潔女工只是打手，又說清潔女工學歷低，要求我給她多一次機會，當我表示會考慮報警後，校方當日下午又致電說清潔女工已遭他們解僱。

「事後，兒子情緒一直不穩定，一看不見我就大叫『驚驚』，半夜驚醒也大喊『驚驚』，還說『返學……No no no，驚驚』接著大哭不止……是我親手送他入讀一間如此無良的學校，是我無法保護我的孩子，我很內疚，心在滴血！事件對我們一家人的影響很大，除了很多個晚上大家睡不好、吃不下飯，我和丈夫還因此吵架。現在要重新找 playgroup 及幼兒園，又擔心小朋友會留下童年陰影……好無助、好自責，覺得自己沒有好好保護兒子，更痛心親手將他送羊入虎口。

「跟其他家長說起此事，原來此校以前也曾有過困幼兒入黑房、罰站走廊、教幼兒自己咬自己手臂……的可怕傳聞，下一次不知受害者會是誰？雖然我知道兒子扯同學頭髮也不對，但學校是教育機構，不能以暴易暴，小孩子要慢慢教導。好後悔自己還曾向其他家長推薦此幼稚園，真的好抱歉！

「我曾向教育局投訴，但那些官員的冷言冷語更令我心痛。他們說教育局一直呼籲家長不要讓 2 歲 8 個月以下的小朋友入學，還說你要做個精明消費者呀，怎會選到一間這樣的學校呢？把責任完全推在家長身上，沒有考慮受害人的感受。」

字裡行間，不難感受出這位媽媽的心在淌血，這類事情無論發生在哪個孩子身上，作為父母都會同樣心痛吧？政府官員的反應倒也不叫人吃驚，尸位素餐的官僚作風相信不少人都曾領教過，如今好像多麼光怪陸離的事情發生在香港，也都是見怪不怪的事了。

不過，雖然很替事件中的家長感到難過，但是始終相信這樣的黑心學校畢竟還是少數，任何地方難免都有害群之馬。真希望所有幼兒教育機構以及主事者能真真正正的明白，自己肩負的是「十年樹木，百年樹人」的偉大使命，絕不能把教育只當作是一盤生意來經營啊！